公历:

藏族民居壁画

文·图/尼玛仓觉 卓玛次仁

壁画艺术是西藏文化艺术中的奇葩,它以浓墨重彩勾勒了西藏文化历史的绚烂色彩,用粗糙的、朴实的、原始的绘画方式记录了高原社会的变化。这些壁画承载的不仅仅是工匠的虔诚,它古朴的色彩、逼真的形象、丰富的内容、深刻的内涵,不仅向世人展示了藏民族文化艺术,同时也为了解西藏文化艺术提供了丰厚的载体。

壁画起源于绘制在岩石上的岩画。西藏岩画的起始年代大约是在早期金属时代(公元前1000年—公元6世纪),此期间,西藏的壁画大部分出现在藏西阿里及藏北那曲地区,藏东藏南有少量的发现。西藏岩画的题材十分丰富,包括人类社会生产生活的各个方面,还有很多描绘大自然和动植物的图案,如狩猎、畜牧、征战、演武、神灵崇拜、舞蹈、动植物等,其中 80%以上是动物形象,而且比较生动。绘制的方式主要有图绘和凿刻, 岩画绘制所使用的颜料为标准的赤铁矿颜料,这种颜料在拉萨曲贡遗址出土的陶器上有大量发现,从该遗址出土的陶器三分之二都涂有这种红色颜料。这种颜料所表现的含义,一般认为是由于红色跟太阳、火焰、鲜血的颜色近似,因此当时的史前人类认为,在生产生活工具上涂绘这种颜色,希望产生非凡的力量与大自然进行抗争。在当雄扎西岛上发现的一幅武士形象的岩画,正是使用这种红色矿物颜料绘制而成。再如这幅反映豹追鹿的动物岩画,豹的身上用复杂的线条进行装饰,公鹿则采用流畅的线条描绘出头上变化多端的枝角和身上复杂的涡旋纹,以及蹄、嘴、眼等细部特征。图中两只动物都在追逐奔跑,公鹿还在奔跑的间隙中回首观望,瞬间的动感被刻画得淋漓尽致,意境生动、手法成熟老练。

这是一幅表现演武和征战场面的岩画。岩画中的人物为武士形象,有的还戴着头盔,穿着铠甲。他们或执盾举刀,或摇旗呐喊,有的双方各执长矛作对刺状,有的双方徒手作角力状。甚至在画面的最下方还表现了步、骑双方作战的场景,骑马的一方高举双刀,跃马迎敌,步行的一方则持弓箭或长矛以待。从这幅岩画反映出古代高原部族已形成了某种半专门化的准军事组织,他们既能骑战,又擅步战,担负着抵御外敌、保卫本部落利益的任务。该演武征战内容的岩画正是在早期金属时代时期绘制而成。

这一幅“部落迁徙岩画”是绘制的场景较为大型的。该岩画发现地点是在阿里日土县,属于塔巴岩画中部落生活情形,该岩画长为8米宽3米,共绘制了120多个人物的形象,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人物造型包括有驱赶牲畜、维持秩序、背负重物的劳力和拄着拐杖的老者等,身份明确,刻画生动。从上述的岩画中,我们不难发现当时的史前人类正是利用这种矿物颜料绘制各种自然变迁及人类社会活动。由于矿物颜料的特点,因此这些壁画在保存期限及色泽上具有了其他颜料所不具备的特点。

随着时代的发展,岩画的形态逐步发展。尤其是在公元7世纪松赞干布从古印度及中原引进佛教开始,岩画的形式、内容更加丰富。特别是由于历代赞普实行的是扶植佛教、抑制苯教的宗教政策,因此岩画也从岩石、洞窟开始向寺院壁画(佛教题材、内容)转变。各种寺庙开始了浩大的壁画工程,绘制的壁画大部分为佛和菩萨像及佛本生故事,达赖、班禅和历代高僧传纪,重大历史事件及风俗等。这些壁画不仅让世人了解到宗教的神秘瑰丽,同时也让我们了解到当时吐蕃文化的民风民俗,不失为研究西藏文化艺术的第一手资料。

② 日土塔康岩画中的部落生活—部落迁徙图。

在西藏,壁画艺人通过浓重艳丽的色彩,流畅、变化多端的的线条描述了另外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冷暖色调、明暗光线迅速渲染着宗教时空,菩萨的奢华璎珞,宽大项饰,罗裙锦绣,无不透露出浓重的神秘气息;在这里,护法神的夸张形态、狰狞面孔、周身栩栩如生的火焰纹饰散发着宗教的威严;在这里,空行母婀娜的舞姿、巧笑的面庞是如此的引人神往……这些壁画艺人大多是世袭的,他们世世代代,一生都耕耘于西藏壁画这块园地中,以造型艺术宣示佛教的理念,这些工匠艺人通过丰富的想象力、美轮美奂的色彩冲突,在一面面墙壁上绘制出了一朵朵艺术之花,以线条和色彩来描绘他们的信仰,憧憬和希冀,并在这些实践活动中锤炼出了高超的艺术造诣。

壁画在西藏简单可以分为室内和室外,而室外则以外墙壁画为主,室内则分为寺庙内及民居内。在西藏,民居壁画也是室内壁画中的重要部分,虽然与寺院内的壁画相比较,其绘画方式、风格稍有不同,但是却代表了西藏普通居民的世界观、审美观,这些壁画虽然没有寺庙壁画严谨古朴、美轮美奂、但是却也独具匠心,令人目不暇接。

在民居壁画中独具特点的是壁画内容。首先是民居的大门两侧的壁画,面朝大门左侧是蒙人驭虎。右侧则是财神牵象。蒙人驭虎的画作早期经常出现在格鲁派的寺院及墙壁上,画面上一个蒙古喇嘛或贵族牵着一只被铁链拴着的、已被驯服的老虎。老虎并非西藏本土动物,在金刚乘佛教中,老虎是众多神灵尤其是怒相神或好战神灵的坐骑,骑在暴怒的老虎身上象征着大成就者或神灵的无畏及凌驾他人之上的意志。蒙人驭虎其所代表的含义一般分为三种;

第一种认为,据说此图代表“三界枯主”其中蒙人代表观音菩萨、铁链代表金刚手菩萨、老虎则代表文殊菩萨。除了三界枯主之说外,另外还有两种说法:一是明朝初期,宗喀巴创建了藏传佛教中的最后一个教派——格鲁派。格鲁派在创建之初,即得到了当时主导西藏地方政权的帕竹噶举派势力和对西藏具有实际影响力的青海蒙古势力的支持,因而很快得以发展壮大,并在俺答汗和三世达赖索南嘉措等人的努力之下,将格鲁派教义迅速推广到了蒙古、青海等地。但是到明末清初的时候,西藏地方政权更迭,新上台的噶玛噶举势力对格鲁派采取了排斥、打击和压制的政策。在此情况下,格鲁派领袖五世达赖和四世班禅联络青海蒙古固实汗势力进军西藏,推翻了以藏巴汗为代表的噶玛噶举派势力对西藏的控制,建立了由格鲁派领导的噶当颇章政权。并随后很快获得了当时已入主中原的清朝顺治皇帝的认可和封授,从而正式确立了格鲁派在藏传佛教中的主导地位及其领导之下的政教合一地方政权的合法性。这个蒙人驭虎的壁画中蒙人即是指当时的蒙古势力、而链条则是格鲁派,老虎则是噶玛噶举派。它寓意着格鲁派在蒙古势力的支持下推翻噶玛噶举派取得藏传佛教中的主导地位。除了这一说法之外,还有另一说便是,蒙人代表的格鲁派战胜了被“驯服”的对手噶玛噶举派即此图中的老虎。

◎蒙人驭虎。

蒙人驭虎图,虎口朝外,象征着起到镇宅、震慑的作用,财神牵象,象头朝里屋,寓意招财进宝。在印度、斯里兰卡、缅甸、泰国被尊为皇室或寺庙的坐骑,在西藏的各式家具及壁画内大象十分常见,如:和气四瑞图,该图由四种动物组合而成:一只大象,大象背上蹲着一只猴子,猴子肩上扛着一只兔子、兔子头顶上站立着一只羊角鸡,象征着藏民族的和谐观,图中大象是十分重要的载体,由此可以看出大象在藏文化中广泛的寓意。财神牵象这一幅图,又称“牵象行脚僧”,在旧时,是藏区寺院的大殿、贵族的住宅、喇嘛居室及其他正厅的墙上所绘壁画之一。据说行脚僧是圣主婆罗门相或财神毗那夜迦之化身,大象为其坐骑。该图为一婆罗门装束的行脚僧牵着一头驮着满载喷焰末尼宝盘的大象,面向里屋行走之相。为资财源源不断或殊胜、共同之悉地无碍获取之象征。

这两幅图画绘制于民居院子两侧,除了院内两侧墙壁,在房屋内四壁上也有绘制壁画的习俗,主要包括有八宝吉祥、五妙欲等,以此反映藏民族淳朴的世俗观和宗教观,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八瑞图是在西藏最为常见的一种吉祥图示,主要包括有宝伞、金鱼、宝瓶、妙莲、右旋白螺、吉祥结、胜利幢、金轮等八种图案。这八种图案可以分别绘制,也可以绘制成两个、四个和八个一组。象征吉祥、好运的八瑞图经常绘制在各种各样的佛教圣物和世俗物品如家具、墙壁、瓷器上,也可用面粉或石灰粉泼洒绘制在地上表示吉祥。

八瑞图绘制在民居墙壁上主要是为表示吉祥,在西藏许多民居墙壁上都绘制有八瑞图,分别表示着不同的寓意,宝伞象征着保护人们免受酷热之苦,避开欲、障、疾病和邪恶力量;金鱼象征着使芸芸众生免受轮回之苦;宝瓶象征着财神;妙莲象征着纯净和断灭;右旋海螺寓意为施送佛法;吉祥结象征着佛陀无限的智慧和慈悲;胜利幢象征着财富和权力;金轮象征着佛陀教义中的法论。

◎牵象行脚僧。

◎古格壁画。

除了八瑞图一般民居内还绘制有五妙欲。五妙欲也称妙五欲、五欲供,分别为色、声、香、味、触五种外物的功能或其对眼、耳、鼻、舌、身起的作用,以五妙欲供养神佛分别由铜镜、琴、海螺中的香水、果实和绫罗绸缎为代表物。在室内绘制五妙欲与吉祥八宝充分反映了藏民族对生活的美好愿望。

这些民居壁画不仅向我们阐述了藏民族独具特色的传统风俗,同时通过壁画本身,展现了藏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和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祝福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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