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侯苗苗

7月3日，雨后的天空格外明亮，古老的朗色林庄园就矗立在眼前。朵朵村长家的小院位于朗色林庄园的正后方不远处。许多个世纪以来，住在庄园里的封建大贵族世代掌管着这片领地，直到新中国成立后，西藏民主改革完成，才有了村级行政单位的划分，成立了朗色林村。朗色林村依照地理位置被划分为三个组，每个组由组长负责。村委会位于二组所在地，即朗色林庄园旧址坐落的区域。朵朵便是朗色林村的现任村长。

◎朗色林村的白塔。

◎朵朵村长正在制作酸奶。

朵朵村长生于1962年，小学文化程度，党员。家里共有6口人，分三代，分别是朵朵及其老伴、30岁的儿子平措多杰、26岁的女儿康珠、23岁的女儿德吉措姆，以及平措5岁的小儿子，即朵朵的小孙子。朵朵村长告诉我们，家里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位党员，就是他的儿子平措多杰。朵朵的老伴操持家务和务农，儿子平措初中毕业就没有再继续上学，如今一年有三个月在外打工，主要在山南地区的几个县，做的是组砖的活儿，每天有60 元工钱的报酬。大女儿康珠在扎囊县的一个乡里当干部，小女儿则在拉萨念大学。当问及小孙子的妈妈在哪里时，朵朵告诉我们，孩子的妈妈还没有和平措结婚，平时住在扎其乡另一个村子里的娘家，有时候也会来这边住，孩子主要在爸爸这边生活。

相对于其他村民的家，朵朵村长家的房屋漂亮又整洁，总建筑面积有192平方米，宅基地总面积为240平方米。与大多数藏式民居一样，也分为两层，牲畜圈养在一层，人居住在二层。房屋建造于2003年，总共花费了约2.5万元人民币。国家推行安居工程的时候，他们对房屋重新进行了装修。七间房中，除了一间客厅、一间厨房、一间仓库外，朵朵及老伴住一间，平措与儿子住一间，两个女儿各住一间。

客厅有两台彩色电视机和一台影碟机，朵朵说电视平时可以收到55个频道的节目。平措有一台电脑，空闲时可以上网浏览外面的世界，还有一辆属于自己的摩托车。有一台洗衣机，朵朵老伴洗衣服时常常用它。有一台冰箱，可以用来储存肉类和奶制品。还有一部固定电话以及四部手机（手机的主人分别是朵朵、平措、康珠和德吉）。有了这些玩意儿，朵朵家的生活在村里显得很是现代化。

①小孙子跟着爷爷朵朵村长一起送我们到大门口。

家里从2005年开始有了入户管道水，早早便用上了自来水。但据朵朵村长说，目前，每年依然还有两个月左右存在着饮水困难问题。5月和6月的时候，自家田地需要的水多，家里生活便会缺水。主要的炊事能源是柴草和牛粪，有时会用到煤气，但是不多。

朵朵告诉我们，去年家里全年总收入接近2万元，主要是他的工资收入、平措的打工收入，以及家中农产品销售所得。朵朵家除了日常生活过得颇为现代化，农业生产也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机械化和现代化。1972年家中就有了一台小型拖拉机，2009至2011 年间，又先后购置了脱粒机、扬场机、大中型拖拉机等农用设备，实现了机耕、机电灌溉、机播和机收。2011年，全家经营集体承包耕地14.01亩和温室0.05亩，实际经营林地1 亩。种植的农作物和经济作物有小麦、油菜、白菜、土豆等。在满足自食的情况下，通过集市将油菜卖了，收入近2000元。全家月平均消费肉类3公斤左右，买来的肉类有冰箱储存。奶制品全家月平均消费量约为2.5公斤，全部为家养的4 头奶牛自给。

朵朵告诉我们，他们全家都参加了农村新型合作医疗，每年每人缴纳20 元钱；除了小孙子外，其余5人也都参加了农村社会养老保险，每年每人缴纳100元钱。他患有高原常见的高血压，是当时村委组织他们去县里体检时发现的，由于工作特别忙，一直没有时间专门做治疗。他的老伴除了高血压以外，还有肾病和心脏病，曾经去拉萨住院治疗过肾病，住了七天医院，治疗费用总共花了5000元（含农村新型合作医疗的报销部分），病情有所好转。

在我们的访谈过程中，朵朵的儿子平措也坐在沙发的另一侧，不时地做些补充，小孙子则始终绕膝在旁，我不仅感叹他尽享天伦之乐的幸福生活。朵朵笑着跟我们说，他还有一个孙女━━平措的小女儿，只有4个月大，现在和她的妈妈住在一起。我问两个孩子的爸爸妈妈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朵朵说，明年吧。

我问朵朵会不会担心变老，认不认为养老对儿女来说是很大的负担？他说，会担心变老，但国家现在有了养老保险，60岁以后会发养老金，负担会比过去小很多；也会担心生病，但如果生病的话，参加了新农合，看病时国家给报销大部分。“我不希望变老，现在生活好了，国家对我们很好，我们还要好好活很多年。”

我请朵朵村长介绍一下村里的敬老院。他说，这个敬老院是扎其乡敬老院，1972年成立，距今已经40多年了，除了本村的老人外，也住着附近其他村的老人。以前的房子破旧简陋，现在已经焕然一新。住在里面的老人大多是没有儿女的五保户，还有的是过去朗色林庄园里的老佣人。敬老院里的老人生病的时候，医生一般会很及时地赶去医治，如果有需要，村里的车会送他们去医院。每隔一段时间，县里和乡里的医生会来给他们检查身体。敬老院吃住免费，国家还给敬老院里的老人每月发补贴款。村民们如果有空，有时也会去照顾一下，给老人们偶尔送去点吃穿用品。过藏历新年等节日时，民政部门会给老人们送去衣服、生活用品、食品等进行慰问。如果敬老院里的老人去世了，县里的民政部门会出资处理后事，村里人帮忙请僧人和天葬师，整个丧葬费用由民政部门来出。

作为村里的领导，朵朵也经常去敬老院转转看看，他说现在敬老院里常住的老人有12位，虽然有些老人也有兄弟姐妹等亲戚，但是敬老院作为集中供养地，条件更好，也不需要干活，生活幸福很多，那些老人们还是很愿意在敬老院里生活的。

② 朗色林村妇女。

朵朵介绍说，村里现在老人并不是太多，只要有儿女的，都会选择在家中养老。邻里之间的老人们有时会相约一起去转村里的白塔。在藏族老人看来，转白塔可以得到佛的护佑，可以治百病。他们喜欢三两相约，绕着白塔顺时针走圈，圈数为三或三的倍数。一圈又一圈的走动促使全身得到一定程度的活动和锻炼，从而在客观上起到了日常保健的作用；同时，对于老人们而言，相约而行促进了彼此的交流，适当的言谈和思考对减缓大脑退化亦有帮助。

朵朵最后说，希望年老以后能够得到儿女的照顾，不会如我们所问那样，“为了考虑减轻儿女的负担而住到敬老院去”。“因为儿女也会愿意照顾我们的，这是一种责任。